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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美觀察丨打開美國歷史上的人體試驗(上):“紐倫堡守則”為何誕生?

2021-06-19 18:02:00
來源:央視新聞客戶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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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美國自認為是一個自由的國度,但有的人比另一些人似乎更自由,這其中就包括決定他人健康和生命的自由。未經(jīng)知情或同意,就在他人身上進行各種活體試驗,甚至涉及放射源、病原體等致命的實驗物,這類不道德的活體試驗貫穿了美國過去兩個世紀的醫(yī)學史。公開的案例早已是屢屢見諸報端,還有很多的實驗被刻意掩蓋,不為人知;仡欉@段歷史,人們就可以理解,為什么二戰(zhàn)之后的美國,會收留犯下滔天罪行的日本731部隊?因為當時日本731部隊所做的活體試驗,在美國也不過是稀松平常的事情。

  塔斯基吉是一座位于阿拉巴馬州腹地的貧窮小城。就像美國南方其他非裔人群占絕對多數(shù)人口的城市一樣,塔斯基吉正在經(jīng)歷極為迅速的人口流失。那些遠赴他鄉(xiāng)尋求生路的非裔民眾,帶走的不僅是對故鄉(xiāng)農田的無限回憶,還有一段聳人聽聞的陳年舊事。1932年,聯(lián)邦政府公共衛(wèi)生局聯(lián)合當?shù)氐姆且岽髮W——塔斯基吉大學,針對600名塔斯基吉非裔男性,展開了一系列與梅毒相關的人體試驗。這600人中,有399人在參與實驗前就被確診患有梅毒。公共衛(wèi)生局允諾將向參與實驗的人提供免費醫(yī)療、體檢和餐飲,但并沒有給梅毒病人提供真正的救治。公共衛(wèi)生局的真實目的,是觀察和記錄梅毒病人的發(fā)病情況,不進行任何有意義的治療。399名梅毒患者中,不少人甚至不知道,自己患上了當時致命的性病,而是被公共衛(wèi)生局用治療“壞血液”一類的含糊措辭搪塞過去。實際上,早在上世紀40年代,青霉素就已經(jīng)被醫(yī)學界發(fā)現(xiàn),可以用來有效治療梅毒,但公共衛(wèi)生部門卻無動于衷,眼睜睜地看著,塔斯基吉的病患們一個接一個悲慘地離開人世。令人咋舌和費解的是,這項人體試驗居然持續(xù)了長達40年之久,直到1972年,由于《紐約時報》將內幕全盤捅了出來,相關試驗才草草得以收場。

  △塔斯基吉是一座位于美國南方的小城,居民多為非裔。圖片來源:《華爾街日報》

  △塔斯基吉實驗,工作人員給實驗對象抽血。圖片來源: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

  二戰(zhàn)后的紐倫堡審判期間,納粹德國參與人類活體試驗的卡爾·波蘭特和其他醫(yī)生,一直辯稱此類人體試驗,在戰(zhàn)前不過都是些平常的事情,因為很多人也都在做。這就讓主持審判的盟國一方很沒有面子,為了挽回些顏面,1947年,美國醫(yī)學界和法律界主導起草了《紐倫堡守則》,作為紐倫堡審判的道德依據(jù),該守則認定,未經(jīng)實驗對象同意的人體試驗是非法行為。但很顯然,從公共衛(wèi)生部門的所作所為來看,他們并沒有認真遵守自家人制定的《紐倫堡守則》。

  △二戰(zhàn)后成立的紐倫堡法庭審理美國起訴卡爾·波蘭特等人案,波蘭特是從事人體試驗的納粹醫(yī)生。圖片來源:佛羅里達州最高法院

  塔斯基吉梅毒實驗,并不是美國活體試驗的第一個案例,當然也不是最后一例。

  種族主義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美國社會的主流思想,在白人醫(yī)生眼中,有色人種不過是與“人類”(白人)長得有所相似的亞人生物,用他們做醫(yī)學實驗,心中不會有太多愧疚。早在19世紀末,黃種人為主的菲律賓殖民地就被美國醫(yī)學工作者認為是開展人體試驗的天堂。美國陸軍的軍醫(yī)曾讓當?shù)厍舴父腥臼笠摺9鸫髮W的教授也跑了過去,偷偷給24名囚犯注射了帶有霍亂細菌的血清,部分血清還混雜著鼠疫桿菌,造成13人死亡。

  △理查德·斯特朗是哈佛大學熱帶醫(yī)學教授,1906年任菲律賓生物實驗室主任時,斯特朗給24名囚犯注射了含有霍亂細菌的血清,這些血清還被鼠疫桿菌污染過,最終導致13人死亡。圖片來源:美國陸軍醫(yī)學部

  美國的“后院”拉丁美洲也被美國當作開展人體試驗的絕佳場所。1944年的危地馬拉政治動蕩。這個被美國聯(lián)合水果公司控制了經(jīng)濟命脈的“香蕉共和國”,剛剛通過大罷工的方式趕走了極端親美派的獨裁者烏維科。不過,政局的變化沒有根本性地影響美國在當?shù)夭季侄嗄甑睦婢W(wǎng)。作為塔斯基吉梅毒實驗的后續(xù)項目,美國公共衛(wèi)生局通過多種手段讓1308名不知情的危地馬拉居民感染上梅毒。雖然塔斯基吉的實驗“卓有成效”,但這畢竟是在美國本土進行的,一旦被曝光,實驗執(zhí)行者有可能會攤上很多的官司,由于面對危地馬拉的有色人種進行試驗,醫(yī)生們并沒有那么多顧忌。一如塔斯基吉實驗,美國“專家”們細心記錄了實驗病患從被感染到發(fā)病、乃至死亡的全過程,只不過,危地馬拉的實驗,“專家”們的自主性更強,他們不必提前篩選哪些人患有梅毒,而是主動先讓實驗對象感染梅毒。很多人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,胳膊上挨了一針,就成了梅毒實驗的小白鼠。1944年至1948年進行的這次人體試驗,共有83人死亡。

  △四名危地馬拉精神病院的病人,研究員將她們感染梅毒后,使用青霉素進行治療,以確定療效。圖片來源:美國總統(tǒng)生物倫理研究委員會2011年9月報告

  △一名被人工感染梅毒的危地馬拉女性精神病患,出現(xiàn)了典型的梅毒下疳。該病患最終在實驗中死亡。圖片來源:美國總統(tǒng)生物倫理研究委員會2011年9月報告

  △研究員利用多種手段感染實驗對象。包括圖中表現(xiàn)的小腦延髓池穿刺。根據(jù)危地馬拉梅毒研究項目的主任卡特勒所說,這樣做是為了研究人體血-腦脊髓液屏障的有效性。圖片來源:美國總統(tǒng)生物倫理研究委員會2011年9月報告

  20世紀初,與種族主義并駕齊驅,流行于美國的另一股思潮是社會達爾文主義。殘疾人、囚犯、孤兒、精神病患等等都被視作社會的棄物,可以隨意處置。早在1880年代,就有醫(yī)生將梅毒注射入夏威夷6名患有麻風病的女童體內,她們的年齡都不滿12歲。1895年,紐約的一名兒科大夫亨利·海曼令兩名精神殘疾的男童感染淋病,其中年紀較小的一名還不滿6歲。1908年,費城的醫(yī)生還將結核桿菌的提純蛋白滴入當?shù)毓聝涸旱膬和壑,導致大批實驗對象雙目永久失明。

  △二戰(zhàn)前后,美軍中性病盛行,嚴重影響了軍隊的戰(zhàn)斗力。美軍制作了很多宣傳海報,告知士兵“買春”的危險。圖片來源:商業(yè)內幕

  美國,特別是美軍對梅毒的人體試驗“一往情深”,主要是由于美國士兵生活不檢點,導致性病在軍中廣泛流行。如果說,上述的人體試驗,其初衷還是通過犧牲一部分“低級”的個體,解決困擾人類的醫(yī)學難題,那接下來的一篇要介紹的活體試驗,就純粹是為了傷人、殺人了。甚至試驗的受害者,已經(jīng)同種族、職業(yè)、社會地位、精神狀態(tài)等毫無關系,真正做到了“活體試驗面前,人人平等”。(特約撰稿 景肇)

 

[責任編輯:李杰]